【现欧】反情歌
*谨以此文送给小七太太，让我们为斗歌的那些时光干杯（x）
*顺带致敬太太的真诚，所以先告知各位这篇是开放性结局。本篇既不是故事开头也不会是故事结尾，故事以外未来还有无限可能，我无意做出限制
*BGM《失忆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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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歌三千首，谁都听到够。（《反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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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知日后路上或没有更美的邂逅。（《葡萄成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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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子是在出差时偶遇高现的。
也许遇见少女时代曾动心过的少年算是件很幸运的事吧。虽说当年被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但那点儿不如意造成的小情绪总会跟着岁月一并流逝走。时过境迁，本子已经不是会耍大小姐脾气的年纪，他乡遇故知总还是会觉得亲切的。
约饭大概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不过两人都不是多话的，学生时代的交集也不过就同个社团的那么点儿事，两人相对而坐，姿态各有各的优雅，话头硬是找不出合适的，就只能低头各吃各的。
沉默的气氛是在本子刷到朋友圈里小白和欧阳前阵子的合影时被打破的，虽然合照显然只是由工作场合衍伸出的，但好歹给了本子一点儿灵感——在本子的认知里高现与欧阳关系相当近，于是她决定从调侃小白和欧阳的熟稔挑起话题，孰料高现只是轻描淡写感慨了一句没想到。
本子愣了一下：“高老师不知道……？”
高现很平静：“我和欧阳毕业后就不怎么联系了。”
“唔……正常，我和小白也是因为合租才没断联系。”气氛又尴尬起来。本子硬着头皮强行打破沉默：“不过其实当年我们都很意外欧阳学长和高老师你的关系怎么那么好……”
说白了也就是找个角度切入对青春年华的回忆。记忆在人的大脑里总是被美化修饰成晨雾的模样，抓不住细节反倒会引人不断去尝试捕捉。
果不其然高现轻咳了一声，忽地露出一抹微笑。高现学生时代起就向来神色冷淡，气质凉的像夜空里高悬着的那轮白月，当下这么一笑颇有些春日月夜的闲适感：“我们也很意外。”
大概真的触及到令高现难忘的往事，他搁置了手中的餐具，简单描述起他与欧阳的初遇。
事实上同寝室友之间的初遇能有什么特殊的呢？说到底不过是在某个平淡无奇的午后踏入了尚且漂浮着灰尘的宿舍，遇见了将要相伴四年的那个人，一起打扫了清洁，直到落日余晖染红彼此的发梢。
高现仍是笑着的：“像是两个多正常的人似的。”
本子没太听懂他的意思，但觉得不便多问，只能似懂非懂点点头。
02
越渴望见面然后发现，中间隔着那十年。（《不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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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子还是有些好奇，试探地问起高现是与欧阳完全没有联系了么。高现抬眼瞥了眼她，笑意在回忆中断后就消失了，面上恢复了一如既往地平淡，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其实前两周刚巧碰见过。
他俩的碰巧是真的很巧。高现不过是碰巧途径一家咖啡店，碰巧出现在欧阳尴尬的相亲场合，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携着手足无措的欧阳去了附近一家碰巧合口味的火锅店。
本子打趣说两位学长真是有缘分。高现摇摇头：“只是运气好坏互相传染罢了。”
两人的饮食习惯与学生时代那会儿有了些偏差，比如高现已经可以尝试着将羊肉卷沉入红锅涮熟，欧阳也没有对鸳鸯锅表现出不情不愿。
“他说他还挺想我的。”高现突然插了这么一句，“我和他还是微信好友，不过真的好久没聊过了。”
本子点点头，觉得毕业后的生疏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哪怕当年再怎么来往热络的人，离了那个环境也会逐渐无话可谈的。
这种事大概只有在毕业当天会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学生才不知道了吧。
“但那顿饭吃得挺糟糕的。”高现越过过程直接点明了结尾，“他家里人打电话追问相亲的事，之后他心情就不太好。”
本子有些抓不到重点：“被催婚了吗，还以为这应该是和欧阳学长很远的事。”
“我不太清楚他的事。”高现对她的想法不置可否，“只是后来聊天他有点心不在焉。”
本子想说心不在焉不是欧阳学长的常见状态吗，回想了一下猛然记起当年欧阳对高现的确是上心的。
也不是责怪欧阳什么，他社交恐惧症的程度肉眼可见，谁都猜得到他时常的晃神多半是出于紧张。只是唯独对上高现，从不见欧阳眼神飘忽不定。若说欧阳对上其他人的目光像飘摇夜雨，那对上高现便是一汪恬静的春水。
只可惜时间到底把湖泊蒸腾成了雨滴。本子心里难得有了一丝沧桑感。
03
无权去把惊扰你的心捧起赠给你，即使有话想讲已经将识过的字用完。（《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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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聊什么，各吃各的而已。”高现的语气里流露着不愿多谈的意味，话却反常的多，“谈了谈伟哥他们的现状。欧阳倒是提过小白，好像是业务往来的比较多所以关系不错。”
“嗯。”谈到熟人间的八卦本子倒是放松了一些，“他俩也挺有缘份的，就算是校友，能在工作上经常合作也是难得。”
某次小白与欧阳的合作刚好撞上本子和小白又闹了别扭，她语带嘲讽的问过小白怎么还不和欧阳学长进一步发展。
小白那时候正在涂指甲油，闻言只是笑了笑，手上的动作不急不缓：“我和欧阳学长没可能的。”
她环着手臂嗤笑了一声。
小白挂着对外几乎从未改变过的笑回头：“本来就很难攻克的城池，沦陷过一次城墙砌得更高了，不如交给有经验的人再做尝试吧。”
“虽然知道欧阳学长很难搞，但总觉得听她的意思欧阳学长谈过恋爱……”本子流露出了解不到真相的遗憾，“也没有可疑对象啊。”
高现顿了顿，摇摇头：“她可能误会什么了。”
“高老师也不知道吗？”
高现一语双关：“我们不谈这些。”
“还以为高老师会了解一些，感觉是适合用来叙旧的话题。”
“我和他……”高现又停顿了一下，“这方面都没什么可谈的。”
本子点头。高现眼光高大概是前后两年学姐学妹们都默认的，欧阳的心态又注定了只会接触少量人群。虽说毕业多年各自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但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总是能不沾染世俗气息。
大概真的是小白误解过什么事吧。
04
由这一分钟开始计起春风秋雨间，限我对你以半年时间慢慢的心淡。（《心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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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原来那个副主席现在怎么样了？”想到那人和高现曾经是室友，本子咽下了险些脱口而出的负面评价。
高现似乎也没在意她的憋屈：“也看开了，现在好像是副主管……和我们都没联系，也就伟哥那边帮过忙，那天欧阳说伟哥觉得他可能想升正主管了再说。”
本子“啧啧”两声，有些感慨但也说不上来理由，最后只好简单说了没想到三个字。
约莫是意外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吧，学生时代紧盯不放某些事物的目光，终究有一天跟随时间河流转移开了。本子又想起欧阳每每在社团紧张地绷直身体时目光总会四处寻找高现，就好像走在沙漠里望见海市蜃楼，颇有些像在抓着一份虚假的希望。
这样的习惯也肯定随着时间流逝淡化了。
“欧阳学长现在交际能力想必也提升很多了。”本子按下满心慨叹，“听说现在工作状态挺好。”
高现又看了她一会儿，缓缓说：“我不太知道他具体的事情。”
“所以你们叙旧就一直在聊其他人吗？”本子开玩笑。
不料高现一本正经地点头：“朋友互相没必要问太多吧。”
——那是建立在原本就一直没断联系的情况下吧。本子怀疑这些直男的情商是真的没指望了。
“饭后我们去看了场电影。”高现忽然语出惊人，“看完就分道扬镳了。”
本子惊讶是因为她知道高现有一定程度的洁癖，虽然在剧社时可能已经努力克制过，但欧阳难得几次到场帮忙时总是很注意干净，而高现靠过去后会相对放松一些。
不知道是否时间也淡化了高现洁癖程度呢。本子揣测。想想电影院那样的环境，似乎不像是爱干净的人乐于选择的。
本来以为两人是因为生疏才不谈及彼此近况，但一起去看电影又显得有些国过于亲密。本子意识到他们两人的关系也许本来就是旁人难以琢磨的。
05
言尽最好于此，留下什么意思，让大家只差半步成诗。（《失忆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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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刚好想看新上映的电影，就顺带去看了。”高现解释道，“超级英雄的电影，我前两部看过但记不清了，有点看不懂。”
本子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那还真是尴尬。”
“不过……他似乎也没看进去。”高现的神色又转变成回忆状态下的柔和，“出来后一直嘀嘀咕咕的，我问他在说什么，他张口就是‘If you are here， I wanna give you a hug ’——电影台词，他说他只记得这句。”
本子觉得有点搞笑，忍俊不禁道：“也许高老师你可以给他个拥抱？”
高现也笑了：“说再见前我还是想跟他说些话的。”
本子本以为会是什么重要的，煽情的句子，但只听到高现含笑说：“我问他，欧阳，你记得我的名字吗。”
“这问题重要吗？毕竟是室友，就算一直喊绰号也不可能不记得名字吧？”本子忍不住质疑，再次感受到直男情商的难以挽救。
高现摇头：“这很重要，不过也不太重要——而且被他用话怼回来了。”
本子挑眉。
那句话问出后欧阳有一瞬间的愣神，于是他俩矗在电影院门口沉默着对视了数十秒时间，直到欧阳抛来反问：“别说我，老高，你光叫我欧阳，是不是其实不记得我名字了？”
两人又互相注视了一会儿，突然同时笑起来。
最后欧阳说：“虽然不知道为啥说这个，但是老高你没忘，我也不会忘记的……我觉得你想表达的应该和我心里是一个意思。”
这倒是有点抒情了。难道不就是想说大家谁没有忘却青春往事么。本子腹诽道。
而此时高现的手机震了一下，他向本子示意后离开座位去接电话。本子看了看手机，发现饭前给小白发去的消息有了回复，于是接着发消息向小白吐槽直到最后也没点到什么重点的高老师和欧阳。
小白隔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回她：普希金有首诗叫《我的名字》。
本子嗤笑：过度解读提升直男浪漫值？
小白没回复。
本子兴致缺缺地去搜索那首诗。
“在新的激烈的风浪里，
它不会给你的心灵
带来纯洁、温柔的回忆。
但是在你孤独、悲伤的日子，
请你悄悄地念一念我的名字，
并且说：有人在思念我，
在世间我活在一个人的心里。”
本子想了想，觉得这首诗果然是符合小白剧本风格的浪漫。
06
如果失约在这生，毋需相见在某年。 （《谁愿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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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现回来后主动解释了刚才的电话——是在说第二天的大学同学聚会。高现有些哭笑不得：“前两次我人在国外都没去成，本来今年也不准备去的，刚好这两天过来办事，没想到成了保留节目。”
本子恍然：“前几天小白好像说欧阳学长也想来这边。”
高现点头：“毕业旅行全班来的这边，他可能觉得还挺怀念的，在朋友圈里提过。”
本子张口想说你们不是很久不联系了么，又想到高现翻朋友圈这事儿似乎更诡异，一时不知道问哪点，干脆闭了嘴，犹豫了一下换了个新问题：“不过欧阳学长工作可能临时有事？我听小白说好像是必须要集中加班。”
“这样啊。”高现明显不知情，不过表情没什么变化，“那以后也许很难碰上了，我可能不会再参加了。”
本子心里涌起一些遗憾：“说不定有机会呢？”
高现低头摆弄了几下手机：“没必要，和同学也不是多熟。”
然而本子还是觉得他是有想见的人的，比如欧阳——也许只有欧阳。
“可能……说不定欧阳学长能把工作的事解决完，好像这次是小白那边问题多些，以欧阳学长的性格应该不会多帮忙的。”
“看他想不想吧。他本来就是……他不想做谁也勉强不了的”高现不知为何再度露出微笑，“再说了，和他也没什么见面的必要，彼此该知道的都知道，寒暄也没话题。”
可听上去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本子依稀察觉到也许这两位学长之间发生过什么，才会让往昔热烈的友谊冷却成如今这样尴尬的状态。
就像两个人都清楚见与不见不会造成任何改变，所以干脆把对方彻底丢弃。
也算是很有默契了。
07
不用为故事下文牵挂，要是彼此都有些既定路程，学会洒脱好吗。（《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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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完账，高现礼貌性地向她道别。本子忽然想起一开始想说的话还没有告诉他，欲言又止了片刻，最后郑重其事地注视着他开了口：“大学那个时候，你说有喜欢的人了……我后来一直有想法。现在回头看觉得自己那时候确实……幼稚了。”
高现示意她继续。
于是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一直觉得我值得最好的，现在依然这么认为。不过今天我想了想，属于我的肯定会是最好的，但最好的不一定全都属于我——算是看清这点了。高老师，我不知道你和喜欢的人的后续，不过也希望你能得到应该属于你的东西……我觉得你和欧阳学长也许应该也面对面好好谈谈，有些事看开了就好。”
高现向后倚到沙发椅的靠背，眼里终于有了点笑意：“看开不看开和是否面对面没有关系，只是自己想通了而已。你不用替我们操心。”
本子知道是没有说服他的可能性的。
这位高老师对她们来说实实在在和月光一个道理，固执，遥远，难以理解，谁也不能拥有，谁也无法干涉，更不要说哪怕它某一时刻选择照进沟渠它依然是美的，让人难以寻找理由去制止。
也正是因为这样，每个人最终都会选择放弃。他像深夜手心捧起的一束白月光，没人留得住，却也不能长久停留在任何人眼中，一旦等来日出，便会消失在晨光里。
也许高现喜欢的那个人也是那样慢慢把他遗忘了吧。
本子想起在剧社像老母鸡一样随身携带欧阳的那个高老师，想起某次在惊慌失措中捏住高现袖子的欧阳学长，也想起曾经她以为高现至少在欧阳眼里从不是一捧月光。
也许依然不是同路人，各自都还是要奔向自己的前方的，说不定对他们俩来说好聚好散也是件好事。
08
下个题目应该说布拉格传奇，也不想 涉及你。（《只谈风月不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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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早，本子决定走回酒店。途经当地的商业步行街时她收到小白的消息。这个她又嫌弃又亲密的朋友没头没尾地向她抱怨说欧阳学长撂挑子跑人了。
本子有些幸灾乐祸地嘲笑了几句，思考了一会儿又添了句：如果你在这儿我会给你个拥抱。
小白那边“正在输入”断断续续显示了半天最后只发来一个“？”，这取悦到了本子，于是她站在路中间无声地笑了一会儿，突然想刷朋友圈。
小静逐渐活出了自己的风格，小雪也对学妹的考试送上过真诚的祝福，小白最近自恋了不少但反而很少提起追求者。
每个人都好像还是过去的那样，又好像再也不是过去的那样。
翻了很有一阵子她才找到能和高现所说对上的内容。
欧阳那条热闹活泼：“好像体验了把被抢婚的感觉，谢谢某人，看你比照片里瘦些，那么除了一顿鸳鸯锅无以为报了2333”
高现则是简单放了一张鸳鸯锅的照片，文案也只有一句连怀念都不太读得出的话：“和老同学偶遇，大家都变了”。
当时本子好像还和小白说这俩室友这么多年了还连吃鸳鸯锅都挑着同一天。
此时再看两条下面分别问遇着谁了的起哄，似乎能咀嚼出一丝讽刺的味道。
再抬头路旁的商场轰轰烈烈地放着粤语歌，乐声穿透玻璃橱窗回荡在街上，本子停下了步伐。
“问我有没有 确实也没有
一直躲避的借口 非什么大仇
为何旧知己 在最后 变不到老友
不知你是我敌友 已没法望透
被推着走 跟着生活流
来年陌生的 是昨日最亲的某某……”
没来由地，本子叹息了一声，接着她收起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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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旧申明，文内不存在上帝视角。
